眼见她起高楼，眼见她楼塌了

（图片来源：pixabay）

事情还要从马斯克说起。

11月初，马斯克这位全球首富在推文中发了一首曹植的《七步诗》，引发了全球范围的猜想。虽然没有人准确地知道马斯克想要表达的意思，但比较合理的推测是，这和他在上个月被“逼捐”有关。

10月底，联合国一位官员在接受采访时表示，如果马斯克捐出个人财富的2%，就可以解决世界饥饿问题。把一个全球性的人道主义难题抛给一个亿万富豪，这既是一种公开的求助，又像是一种发难。当然马斯克也不是吃素的，他回应说：“如果世界粮食计划署能够以透明公开的会计方式，详细描述如何用60亿美元解决全球饥饿问题，我现在就卖特斯拉股票。”不用说，这个事情最终没有谈成。

联合国官员把马斯克推向一种道德困境，但马斯克敏锐地指出了解决全球饥饿问题的制度性软肋，“逼捐”由此陷入了僵局。马斯克虽然保住了自己的股票，但是并不能回答这样一个诘问：当数千万人还因为饥饿而处于死亡边缘时，少数巨富却拥有天量财富是不是道德和正义的？于是他把一个中国古代诗人挡在了自己面前。

马斯克被“逼捐”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时代征兆。在新冠大流行的背景下，公众和舆论对畸形的贫富差距的容忍度越来越低，对亿万富豪的道德要求也越来越严苛。很多年轻人开始学习《资本论》，想来也是在寻求某种答案。

说回到我们身边。直播带货的“顶流”薇娅受到税务机关处罚的新闻出来之后，引发了段子手的狂欢。但更常见的感慨却是，“普通人的心态崩了”。这里面究竟有怎样一种微妙的失落感呢？你以为她是一个“售货员”，但人家早已是顶级富豪。你汹涌的消费热情，汇聚成了她的财富。而她所缴纳的罚款的零头，可能是你永远都赚不到的。无论你是不是当过她的韭菜，那种苦涩感恐怕都是挥之不去的。

薇娅最早是在著名的“动批”市场开服装店的，虽然一度出道当歌手，但是并不成功。在新零售的业态出现之后，她敏锐地把握住了潮水的方向，在很短时间里就成为带货界屈指可数的顶流，在消费领域展现出令人咋舌的号召力。在获取巨额财富的同时，薇娅本人也成了明星，拥有数不清的荣誉和光环，甚至还被聘为“2021年度网络诚信宣传大使”。薇娅的成功似乎是一个完美的“上升”典范，借由时代的机遇和个人禀赋，她从社会底层快速完成了身份“跃迁”，让人感觉特别励志。遗憾的是，这样一个光鲜亮丽的形象，还是经不起“凝视”。眼见她起高楼，眼见她楼塌了。作为一个公众人物，她不得不为自己的违法行为付出巨大代价。她的名字犹如昙花，在盛放之后将会杳不可闻。

但是更深刻的启示，其实是在薇娅这个个体之外的。观察薇娅等人的成功之路，可以看到影响力经济的一种新形态，即少数人凭借自身的巨大号召力，可以完成业态的重塑。一个人就可以是一个企业，甚至一个人就可能成为一个“行业”。这不仅意味着新的市场规则的出现，在财富领域，它还可能形成赢家通吃的马太效应。薇娅并没有创造消费，她所创造的是更像是对于消费的冲动。薇娅似乎塑造了一个超高速、全行业的供需渠道，但它只是像黑洞一样，吸收了本来就已经存在的零散渠道。与其说薇娅的财富来自于创造，不如说更多来自于无差别的“收割”。薇娅只是附着在“互联网+”业态上的一个人格化符号，她所对应的是消费领域古已有之的冲动与盲目。可以看得出，对于这种新的经济形态和财富新贵，我们似乎并没有做好准备。

每个时代都会塑造自己的财富英雄，但并不会自动形成正确的财富观念。业态可能很新，但财富观念却可能是陈旧的，甚至是腐朽的。说到这里，我想着重提一下“共同富裕”这个概念。走过的路越多，看过的世事越多，越发觉得共同富裕是一个超越国度的美好愿景。也许绝大多数人永远都不会和“小目标”、和13.41这个数字扯上关系，但只要那个美好的愿景还在、还被坚持，所有的奋斗都有意义。（文/蔡方华）

延伸阅读

直播界再无一姐：13亿破行业最高补税记录，薇娅商业帝国崩了

图源：视觉中国

一个月内，直播行业掀起了两起补税风暴：继雪梨、林珊珊偷漏税合计被罚近1亿元后，淘宝第一大主播薇娅也成了逃税新闻的主人公。

据新华社消息，近日，浙江省杭州市税务局稽查局查明，网络主播黄薇（网名：薇娅）在2019年至2020年期间，通过隐匿个人收入、虚构业务转换收入性质虚假申报等方式偷逃税款6.43亿元，其他少缴税款0.6亿元，依法对黄薇作出税务行政处理处罚决定，追缴税款、加收滞纳金并处罚款共计13.41亿元。

随后，薇娅公开道歉，称愿意为自己错误承担一切后果。雪梨、林珊珊两大头部主播已经尝到了后果，在经历了罚款、封号、封店后，她们几乎永久性地被踢出了直播排位赛。作为淘宝第一主播的薇娅会步雪梨的后尘吗？她背后的直播帝国是否会就此陨落？

薇娅步入危险区，主播生涯终结？

13.41亿元，薇娅偷逃税务的处罚再次刷新了主播补税潮的天花板，也创造了全新的计量单位“一薇”。有网友开始了新一轮的数学题：一个薇娅=两个范冰冰=7个王力宏=635个郑爽。

在补税处分公开前的四个小时，薇娅年货节的热搜依然挂在微博热搜榜上，薇娅年货节的轮播广告还在微博最显眼的位置。前一天晚上，薇娅团队还进行着豫园年礼节的直播。

就在公布税务处罚之后，时代财经发现，薇娅原计划晚7点进行的“薇娅彩妆节”直播被迫暂停，目前该直播预告已消失；薇娅惊喜福利社、薇娅粉丝也都纷纷暂停了直播预告推送。紧接着，薇娅淘宝直播账号被冻结，由薇娅主导的庞大直播机器仓促按下了暂停键。

逃税前夕薇娅年货节话题图源：微博截图

薇娅步入补税危险区此前并非无迹可循。今年7月、8月，薇娅接连注销2家公司；本月初，薇娅和丈夫董海峰成立的企业发生工商变更，企业状态从存续变更为注销。这一举动引发了不少网友的猜测：“是不是查税来临的前兆。”

逃税事件后淘宝官方搜不到薇娅直播间图源：淘宝截图

作为淘宝直播的王牌主播，薇娅的后续处罚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平台的直播行业生态。淘宝直播风起2019年，在2020年迎来大爆发，但平台的寡头效应始终没有被打破，薇娅、李佳琦双雄鼎立已经持续了三年。

今年双11期间，直播带货率先引爆电商大促，在天猫5403亿元的总销售额中，李佳琦与薇娅二人的单日销售额就占据了其中的4%。

目前来看，雪梨、薇娅受到逃税处罚后，李佳琦成了淘宝直播排位赛的唯一幸存者。在薇娅公开受罚后，李佳琦背后公司美one相关负责人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：“老老实实经营，本本分分直播，一切经营正常。”

薇娅的处罚后续会如何？是否会步雪梨后尘呢？对此，杭州市税务局稽查局有关负责人在答记者问时表示，若其能在规定期限内内缴清税款、滞纳金和罚款，则依法不予追究刑事责任。

与此同时，一张薇娅事业部信息通知群截图流出，薇娅经纪人王斯（古默）发言表示：“接下来请大家先行回家休息，在此期间工资照发”。

公司团队的保留，或许预示着薇娅直播的一线生机，但是卷入逃税风波后的薇娅，无疑要面临史无前例的信任危机。时代财经发现，在薇娅最新一期的直播回放中，评论区最新留言充斥着消费者的愤怒和指责。

图源：薇娅直播回放截图

直播“大姐大”背后的商业帝国

2016年，踏入淘宝直播的薇娅开启了职业生涯的新征程。她此前做过服装生意，当过淘女郎，是直播带货让她走上了事业的巅峰。

2018年，薇娅全年销售额27亿元，2019年双十一当天，销售额突破30亿元，2020年双十一，薇娅再次以53.2亿元的成绩位居主播带货量榜首。

踏入直播行业以来，薇娅的身份不仅是带货主播，她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。

天眼查App显示，目前薇娅名下有16家关联公司，其中11家为存续状态，投资版图涉及电子商务、服饰贸易、企业管理等。

相比美ONE将全部重心用于打造李佳琦独家IP，薇娅背后的谦寻构建了更为庞大的直播矩阵。目前，谦寻旗下已经签约超50位主播，并且成为不少娱乐圈明星的选择。活跃在淘宝直播间的李静、林依伦、大左、高露等，都是谦寻旗下签约明星。今年618期间，淘宝直播明星排行榜TOP10，谦寻旗下明星撑起了半边天。

直播带货的尽头是供应链。快手第一家族辛巴家族通过创建辛选供应链构筑了商业闭环，李佳琦也曾公开表示，要做中国地区的雅诗兰黛。同样，谦寻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布局供应链基地，公开信息显示，薇娅直播间有20%的产品来自其自身供应链。

消费者田丽向时代财经反映，双11从薇娅直播间购买的ITIB大衣，收到货之后才发现产品贴牌是来自薇娅个人品牌，而该品牌是薇娅直播间预售首日GMV最高的品牌。“货不对板，客服说是品牌与薇娅合作，其实全是薇娅旗下服装品牌的衣服。”田丽说道。

“自己做供应链才是打开商业版图的重要一步，定价权才能掌握在主播手中，大主播才有能力去协调多个厂家的成本价。”某MCN机构从业人员王伟向时代财经说道。

此外，娱乐赛道也被纳入了薇娅的商业版图中。2020年6月，谦寻成立子公司谦娱娱乐，有意扩张娱乐电商业务。根据官方信息，谦娱娱乐负责搭建品牌与艺人间的合作，已经为INTO1周柯宇、吴尊、李承铉等明星签下了品牌代言。

薇娅被卷入逃税风波，她背后的商业帝国也难以置身事外，有了雪梨、林珊珊的前车之鉴，失去薇娅的谦寻还能扬帆起航吗？

（文中受访者皆为化名）